米寿老汉的家庭档案
作者：朱永平
近日来，笔者因编写《象山县日杂百货商会志》，而涉及商业领域的经营和史料整理之事，常去退休干部、原象山县商业局局长乐家凯家中做客、请教和探讨。乐老虽已到了米寿之年，但还常在藏有多种书籍和资料的小书房内笔耕不辍，埋头爬格子。通过交谈，我得知他自参加工作以来，为象山县的各个出版机构、新闻媒体单位提供了不知其数的文章史料。据估算，在国家、省、市、县的报刊上发表的有百余篇之多。特别是2007年和2019年，分别完成了《蹄印散记》和《蹄印散集》两本个人自传回忆录，有40余万字。书中，乐老不仅回忆了个人的出生、读书和工作的经历，还概述了象山解放前后六七十年的社会变迁。这其中，象山县商业系统在改革发展壮大中的面貌也被详细地记录下来。面对乐老的所为，笔者十分感动，并由衷地钦佩，于是萌生了向他学习取经的想法。我问乐老，他的这些文章写得如此生动，有血有肉，内容事实清楚，何来如此惊人的记忆力？何来这么多的素材资料？他的回答很简单：主要靠各个工作岗位上的工作笔记和专项资料的积累。他带我来到了另一个小房间，房内的橱柜里摆满了满满一大箱大小不一的笔记本和一包包、一卷卷的专题资料，还有七大本照片，以及各种材质制造的牛制品，牛制品中不乏名人画家的书籍和画作。据统计，这些资料中笔记本有128本，照片262张、书籍396册，堪称非常完整的“家庭档案”。现在，笔者把乐老建立“家庭档案”的部分经验分享出来，以供大家借鉴和学习。
一、勤于动笔记录
1954年，乐老从象山中学毕业后就进入当地小学教书育人，1956年转特干调入象山县花纱布公司（后合并为百货公司），担任文书工作。在担任文书期间，乐老就遵循“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古训，养成时时事事都用笔记的习惯。这之后更是勤于笔记，不管是做领导秘书或是担任领导职务，他都做到逢会必记、遇事必录，出门带本子、衣袋不离笔。乐老告诉我，以前，他无论是在国营商业部门工作，还是在石浦镇政府、县府财办行政部门履职，都会把工作中遇到的事情经过、时间和地点，以及他们的意见要求和商议办法等详细地记录下来。此外，遇到会议有领导报告和发言材料的，他也能在笔记本上记下重点内容，并列出简要提纲，以便加深理解，加强记忆。过去，行政干部经常抽调下乡搞中心工作，如抗台、抗旱、搞计划生育、贯彻文件等，乐老都把工作内容、时间、地点、人物、数据等记在笔记本上，供以后查考、总结、借鉴。
乐老回忆说，记得有一次，他去大徐供销社搞调研，了解购买力变化和商品销售动向，到了车站买票时发现未带笔记本，立即从西门沿西街直奔到东街，进到县百货公司去取，虽然这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也心甘情愿。还有一次，他去西周下乡，忘带笔记本，就向供销社借用办公用纸把工作情况记下来，回到单位后再转抄到笔记本上。有时候到了晚上，人已经睡下了，但一想起白天有一事没有记录下来，就赶紧再爬起来补记。即便是遇到停电，点上蜡烛也要补齐。就这样，其积月累，乐老积攒下了令我鲜有耳闻的个人家庭档案的主体材料。
二、善于收集整理
家庭档案除上述工作笔记主体材料外，乐老平时收集整理的各种专项资料也是有力补充。这其中有志书、领袖语录、名人名著、党史等各类书籍，最突出的是商业经济类书籍，有商业常识、商业词汇、商业大观、当代商业史、商业管理志、经济法规、经营财务管理以及统计年鉴、经济信息等，共有396册。还有国营商业各大公司的营业额、利润、费用水平等基本状况的登记摘录和九十年代商业体改状况的汇编、整理成册的度谈扩销研讨会材料，以及其他专项资料，如乐老所经历、参与的海墩村志编纂、乐氏房谱编制、姜毛庙文保、象中同学会、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离退休党支部活动、党史研究、徐福研究会、石浦开发开放等，都一包包一卷卷地收集保存起来。
除去以上，乐老收集了多本保健养生的书籍，如《中老年保健集粹和实用知识》《细节决定健康》《名医零距离》《教你做个健康人》《李氏自我养生康复法》《高电位交变场》《老年人自我保健按摩》等十多本。从中他学得了一些日常健身养生方法及营养学知识、穴位按摩、气功锻炼等方法，并坚持长年自我按摩锻炼，让原本十分虚弱的体质得到了改善，并起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乐老还有个习惯，就是剪报剪贴，把好的文章剪下来，将报纸、刊物、电视中出现的美句佳语摘下来，记在专门的记录本上，这些笔记本随处可见，书房、客厅、卧室床头。他是处处记，时时记，连对家庭的生活历程、经济收支和治病健康状况都有记载登记。在他家的台历簿上，几乎每一页都有记录。乐老说，通过对日常生活和工作的记录，增强了他的才智和学识。
三、著于个人传记
乐老属牛，天生钟爱牛的忠诚老实、勤奋耕耘的精神，因此用十多年时间写成的个人回忆录，由原政协主席王庆祥题名为《蹄印散记》，并代写了自序，诠释了“七秩老牛觅蹄印，笑对晚晴乐余生”的心境。在2007年正逢乐老七十岁时就已出版并分发。这本书，从1937年乐老在象山港畔西泽埠头出生时写起，忆述了一家人在埠头上管碶门的艰苦生活历程。特别记录了1940年父亲在西泽埠头被日本鬼子沉海患精神疾病病死，兄长幼年当邮差时蒙冤坐牢（后纠错复职）等苦难经历以及解放后翻身分田地、乐老读小学、初中的喜悦时光。记载了1954年象中毕业后成为珠溪小学教师、丹城粮管所使用干部，后到花纱布公司转特干的履历，着重记述了象山国合商业的发展改革过程，比较详细地反映了象山商业部门如何贯彻毛泽东主席提出的“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总方针和记叙了为工农业生产、为人民生活服务的故事，以及本人的“蹄印”。此传记还记述了乐老退居二线以后参加《海墩村志》《乐氏房谱》编纂及姜毛庙文保、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离退休党支部活动、党史研究等活动情况，以及陪护妻子医病过程。虽然只是个人经历的记述，但也反映了社会发展状况。因此，原政协常委、缨溪诗社社长何元筠老师阅后打电话来说“这本书是我县60年里社会历史的缩影”，又在2019年赋诗四句，把其定位为“浙商群里一奇葩”。原86版《象山县志》执行主编林志龙先生主动要书，看了后即写一纸评论：“乐兄家凯赐余《蹄印散记》不胜珍之。携归拜读，顿觉不凡，朗朗人生，展览无遗，即兴赋：披蓑戴笠步蹒跚，含英咀华铸文翰……。”2011年春节，北京大学人口学著名专家穆光宗教授回象探亲，当看过《蹄印散记》一书，专门从北京香海园寄来一篇《读〈蹄印散记〉感怀一文》，肯定了乐老是“乐老理论”的实践者，讲文章“虽以素白面人，却以细节取胜，真实地回溯了一个个体的生命史，也折射出一个时代的变迁和发展。光宗歌以咏之：少壮长歌行，老来卧春风，一步一坚韧，豪气入云峰”。象山文字学专家，有“啄木鸟”之称的原象山县档案局长许土根，写出的评语是：它是一部人生传记，记载作者一生勤奋向学、孜孜以求，不怕艰苦挫折，始终奋斗不息的可贵精神，书中文字朴实、实事求是展示出他是一位商贸战线的行家，商业经营的里手，业务熟稔，经验丰富，深受领导肯定和同仁的好评。象山文学名家王经威、葛渭康、胡国华、蒋文森等都在审稿前后作了高度的书面评论。继《《蹄印散记》出版后，乐老又着手编写牛蹄的续集“蹄印散集”，用晚晴蹄印、众人评书、牛品牛画、文章集粹四个篇章20多万字汇编成终身个人回忆录。上述两本书，算得上详尽的家庭档案内容之一。
四、乐于业余写作
由于勤于笔记和整理，乐老积累了大量的素材故事，他在工作期间，为各级新闻媒体单位提供报道，如1973年就写了《象山县百货公司抓工会整顿，促业务发展》一文，并首次在《浙江日报》上发表；1985年在石浦镇政府工作时，写了《石浦鱼市记行》刊在宁波日报3811期；1988年在县总社工作时写了多篇报道文章在《中国合作经济报》刊出，并与该报编辑吉南征合办了一期象山供销事业发展的专版。1992年—1993年退居二线后，写了百货公司“四放开”改革；还有《象山半岛如何走出流通低俗》《县级商业批发商业的改造途征》《象山批发商业的改革思路》《国有民营的现状和完善对象》《培育商业文化对国有商业的影响和作用》等商业论文，分别在国家刊物《中国商论》《财贸经济》《中国商业企业管理》或是在《浙江经济》《浙江商业经济》《宁波商业经济》等刊物发表（有部分与朱亚宝、方光祖、谢晓华、娄得利等人合署），有几篇被《当代企业家》《市场放谈》《中华管理要论选集》等丛书入选集编。其中《国有民营的现状和对策》《培育商业文化对国有商业的影响和作用》两文分别被全国国有企业改革和管理研讨会及四川社会科学院在广西凭祥召开的经济改革研讨会评为二等奖。
上世纪九十年代，乐老退居二线后，自行编纂海墩《乐家房谱》，几赴祖籍北仑湖塘村寻根认祖、查找资料，把海墩村乐氏一族所有子孙的生死卒葬家族脉络一览清楚，发掘并弘扬祖宗先辈的优良传统。他义务担任编纂领导小组长，组织并参与象山县历史上第2本村志《海墩村志》的编辑、集资、刊印、发行工作。1997年，乐老开始担任姜毛庙文保管理小组首任组长，为深入挖掘姜毛两公的深厚文化底蕴，他在编写《姜毛公故事新编》一书后，与倪水汶合作改编成《姜毛两公》25节小故事，并在象山报1998年1—10月份连载刊出。
2000年后，乐老先后为《象山党史》《渔文化》《新研通讯》《徐福与象山》《象山港》《宁波通讯》《东南烽火》等书刊写了几十篇散文、报导和研究文章，其中帮助工商局、商务局编写《象山国合商业的发展》《象山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商业40条在象山的贯彻》及《象山商业经济改革的实践和启示》四篇大文章（与人合署），分别入编《象山党史》《象山改革开放三十年》及宁波市委《纪念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论文汇编》，成了象山商业志的基础材料，也成了乐老个人家庭档案的内容之一。
乐老今年87岁，自退休以来念念不忘把家庭和社会上发生的事件记录下来，家庭档案规范化，写出上述许多文章。为此，笔者非常感动，乐老是真正做到了老有所学、老有所为，真了不起！拜别前，乐老对我说：“家庭档案很重要，没有家庭档案我不可能写出这么多文章，我虽然年龄大了，但我会继续把家庭档案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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