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是人们非常熟悉的一种游戏,不仅在华人圈子里流行,在日本、美国、英国等国家也很受欢迎。凡有近水处,即闻麻将声,但是,麻将是谁“炼成”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英文文献中常见的说法是“孔子发明了麻将”。一位西班牙麻将爱好者奥特伊萨宣称,通过他的实地考察,麻将在中国流传的线路,与孔夫子周游列国的路线一样,所以麻将是孔子发明的。当然孔子游列国,肯定不是为了传播麻将。
而在我国民间,广为流传有两种。一种是郑和发明的。明朝船员们虽然拿着比公务员还高的工资,但航海实在无聊,为避免寻衅滋事,郑和发明了一种竹牌娱乐。一经推出,将士们的萎靡不振一扫而光,工资也有了可流通之处。
另一个是江苏太仓粮仓之说。皇帝的粮仓,粮食多了麻雀就多。管粮的官吏制作了花色“护粮牌”,根据士兵捕捉麻雀的数量发牌子,作为月度绩效工资。而士兵们闲暇之余,就拿“工资条”来打“麻雀”了。
而实际上,麻将由唐宋时期的叶子牌(马吊牌)演变而来。现代麻将则由晚清时期的宁波官员陈鱼门所创,并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传到了世界各国。
陈鱼门本名陈政钥(1817 -1878),他从小聪明,在少年时期便跟随杨启堂先生习英文。道光二十九年(1849)拔贡,以功叙内阁中书,加三品衔。太平天国期间负责筹措浙江全省的军饷,得到过左宗棠的赏识。同治三年(1864)创始现代麻将,为136张牌的雏形。现今,有着日本、美国、英国等外国人参加的世界麻将大赛,沿用的就是陈鱼门所创的规则。
陈鱼门颇有“好义”之风,为地方做了不少好事。祖上从慈溪迁徙而来,父辈资产殷实。曾集资从外国人手中赎回新江桥,免去过路费,并在桥上添设煤油路灯。民国《鄞县通志》称:“政钥负才广交,为当道所重。郡县有事,若拓荒、修学、协济邻饷之举,皆倚办之。”
1846年,因懂英语,陈鱼门受朝廷派遣,回宁波五口通商城市做外交工作。太平天国席卷江南时,一边要筹集军费,一边还要结交洋人,工作繁重,这让住过京城、“广交游,琴酒无虚日”的陈鱼门感到苦闷烦恼。
同治元年(1862年),陈鱼门寓居江北岸同兴街,和英国驻宁波领事夏福礼交往密切,经常在宁波老外滩一带以打麻将为娱,麻将成为他“外交”中一张非常重要的牌。陈鱼门觉得原先的打法太复杂,于是进行了简化。他看到各国海员经常在船上玩一种纸牌游戏,着手将这种游戏进行了改良。为加重分量,他把纸牌改为竹牌,又将骰子、宣和牌、马吊纸牌等玩法融入其中,发明了一种新的牌戏——麻将。陈鱼门把红花改为绿发,白花为白板,老千为红中,名“三箭”。加入“东南西北”四张牌,寓意帆船时代航海业对风的依赖。由此形成了当时流行的一百三十六张一副的麻将牌。他制定了一系列的麻将和牌规则。经过陈鱼门整合改造的麻将,其打法与马吊相比,由繁到简,一经问世,便风行宁波。外国人也一学就懂。同治年间,陈鱼门还曾到上海经商,以打麻将为手段,与上海道台老爷和工商界名人一起娱乐,使麻将的影响迅速扩大。
麻将中保留有很多宁波方言和航海文化,都能看出麻将和宁波的关系。麻将,原写作麻雀,麻将就是宁波话“麻雀”的读音;麻将和牌的“和”读作“hu”,也采用宁波方言。麻将中还有“碰”,其实是一种船上的语言。两条船“碰”一下,就可以做生意了。“万”是计价单位不用说。“东南西北中”,其实也是渔民出海观测东西南北风的变体。另外,网具的绳索(“索”)、装淡水和鱼货的水桶(“筒”),后来都成了麻将术语。
而百姓对陈鱼门则比较反感。一来是因为他和外国人走得近,二来则是改良了麻将,导致人们沉迷赌博无法自拔。一些宁波商贾因沉溺其中,事业荒废,甚至倾家荡产,所以他的这一娱乐发明,也被宁波人视为社会危险。为此,宁波民间将陈鱼门称为“屙老爷”,宁波有俗话,“屙老爷,造麻将”。其实陈鱼门改良麻将的初衷是为了交际和自我释压。
之后麻将迅速盛行大江南北,无论上流社会还是中层商贾或是底层劳动人民,都热衷起搭“长城”。
杜亚泉的《博史》认为,晚清时各省商贾云集宁波江厦,学会了麻将,是商人们把这种牌戏传到了各地。通过海上交流,传播至中国沿海省份和日本,以及更远的美国、英国等地。上世纪90年代,一位叫野口恭一郎的日本人,看到英国人留下的笔记,得知陈鱼门是日本麻将的“鼻祖”,特地来宁波寻访他的故居。1865年,祖籍安徽的戈鲲化到英国驻宁波领事馆任翻译生兼中文教师,在居住宁波的10余年间,戈鲲化与陈鱼门、陈允升、陆廷黻、徐时栋等关系密切。这位洋务派的官员,对麻将情有独钟,并留下许多诗篇。1879年,戈鲲化到美国哈佛大学任教,成为登上哈佛讲台的中国第一人,他成为麻将的积极推动者,并将麻将传于美国的知识阶层,在哈佛培养了一批牌术精湛的教授,一度成为哈佛的校园轶事。
让多少人欢天喜地,让多少人悲痛欲绝!麻将传播速度之快,吸引程度之猛烈,这是陈鱼门本人没有料到的。2001年,占地1000多平方米的陈氏宗祠改建的宁波麻将博物馆顺利开馆,陈列着世界各地的各式材料做成的麻将上百副,展品大多是来自海内外麻将爱好者的捐赠。馆中“三缺一”雕塑,正中长袍马褂者是陈鱼门,另两位是英国人夏福礼和一名日本人。
参考文献:
顾嘉懿:《宁波人发明的麻将 传到日本欧美》
黄柯杰:《谁发明了近代麻将?》